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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在助人場域的體制與春天對話∼一位視障助人工作者的實踐之路

第一章 自在的角色流動
  第一節 我在看見與被看見之間流轉 3 
  第二節 角色流動的助人關係 4 
  第三節 社會框定的視障者 7
  第四節 重新與小左、小右的對話 8 
  第五節 看見限制後的自由 9

第二章 跨步前行朝向助人志業 
第一節 教育資源分配不均 10 
第二節 大學時資源系統 12 
第三節 與主流所認知的專業衝突 13 
第四節 我所認定的專業∼熱情、負責、創造 14 
第五節 創造多元關係∼受助者移動到協同伙伴 14 
第六節 處在體制內的視障輔導員 15 
第七節 我的最愛輔導工作 玩童小子 16

第三章 反映實踐
從遲疑走向確定 18

第一章 自在的角色流動

第一節 我在看見與被看見之間流轉

我是誰
我是我眼中的我
我也是社會匡定的視障者
我更是我所期待長成的助人工作者
我是視障者還是眼明者?
我是受助者還是助人者?
當我帶著滿滿的熱情,進入社會框定的專業場域工作時,這些角色的衝突如同浪潮般不斷向我襲來,有時如同海嘯讓我措手不及,有時如平靜無波的潮汐讓我映照思量。

 看見我是誰是一段不斷朝著分裂與統合前進的課題,從逃避到覺知、從爭吵到合解、從離家到回家,我一次次地重看敘說這些真實在我身上留下的生命經驗,與我眼睛的關係我與我工作角色的衝突、我不斷試圖地在混亂時空中找到一個令我感到舒適的位置擺放自身經驗。

 真實面對自我處在情境中的限制時,我在那當中經歷了與醫療體制的衝突後,才獲得一張主流價值所框定出的分類證明書,從那之後我與我另一個身分∼視障者開展出親密且複雜的人我、社會關係。

1. 身分證∼稱職的視障者 (摘自96.3.26)
當我開始願意去面對自己視障時,辭掉六年多的幼教工作,想換跑道,當時我為了要找一個輕鬆的工作,請社福基金會協助,但首要條件就是要有一張比身分證還好用的身心障礙手冊,於是我鼓起勇氣來到婦幼醫院的眼科掛號看診,並把申請手冊需要用的表格給了護理人員,一進去就是一連串的眼睛檢查,我十分厭惡這樣的冰冷檢查在當時,護士小姐一再要求我回答一些我無法真正看見的問題,如視力量表的缺口方向,她問我一個,就硬是要我回答出一個方向,我不能說我看不到,因為她說看不到,也要指出一個方向來,說也神奇從來運氣就沒有這麼好過,那天我竟指對了許多缺口,當醫生看著檢查報告竟對我說:「其實你的視力還好,不知道是否符合發手冊的標準,會把報告送到區公所,再由他們核定。」當我收到區公所的通知時真是哭笑不得,我花了十幾年的歲月在躲藏那個身分,而當我鼓起勇氣願意面對時卻發生這樣的結果,於是在朋友的建議之下我又重新提出鑑定,選了一家較有人性的醫院。民國86年我辦了我的身心障礙手冊,從此之後,我開始學習如何成為一位稱職的視障者。

2. 重看我的身分證
我從當位陌生的視障者到熟悉當位稱職的視障者,起初那個從小就被體制教育成乖順的我要和大家一樣,而當我開始與大家不同時,就是被歸類成為身心障礙者,當被歸類的那一天開始,內在衝突與外在環境抗衡是讓我每日每刻都要不斷被經驗凝視,我在郭惠瑜2006論文中讀到一段她所經驗到的心情深有同感∼我跟右腳已經歷經一次的分類,分類隱含著權控關係,我不禁質疑「為什麼要分類?誰有資格來進行分類?」分類之後,身心障礙者成了社會大眾的凝視權利的載體。
我們處在社會位置被主流價值所綑綁,不得不接受現在的分類,是否有另一種可能不是二元對立的分類機制呢?

第二節 角色流動的助人關係

1. 輔導員還是視力協助者
當我面對我所處的輔導工作時,常面臨不斷的衝突被挑戰著是我的視力限制,因為視力上的限制。在職務上因人事更動,同事會質疑我的限制,是較無法服務與我有自身經驗的視障同學,理由是同學們需要視力來完成某些學習協助如改錯字、整理文件報告等,而你的視力限制無法滿足他們。後來因部門調動,主管因考量組織管理的需要,要更動我的職務,當時我又在次經歷一次視力被拿來做為工作檢驗的理由,及便我提出我的替代方案來解決我在視力上的限制,主管以顧及我的安全和組織管理為考量,要求我更動職務,並告訴我:你要知道你自己的限制為理由所拒絕,我心想我是一位輔導員要做的事為我所負責的學生協同整合在校期間的學習資源,及引導同學規劃準備未來生涯走向。難道在他們的認知中認為視力協助員的功用高過於輔導員的價值。

2. 自主性小團體
小s在一次她來辦理獎學金相關事務時與她閒聊,談到她最近的生活,她提到她正在抒寫她的論文,我便問她她抒寫的主題是什麼,她提及是關於自我認同的部分,於是我便與她提及我最近在籌辦口述影像生命故事的活動,想邀請她來帶領觀後記錄片的小團體,她十分樂意地答應我。

 當天我們如期地看完了記錄片在黑暗中追夢及大象男孩與機器女孩這兩部記錄片分別記錄著處在不同情境的障礙者的生命故事,在討論時分到也許有同樣生理限制但卻有著不同生命樣貌故事的同學在自我認同社會框定的位置時困境心情、生活中家庭裡所糾結的親子關係,一個個生命故事都在那個片段時空中拉出一條條共有與不同的生命故事。當下找到一道出口擺放。

 那天活動結束後,我在我的電子信箱收到小s給我的回應文如下:
Subject: 關於一些小感觸
小樹
對於你
我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哈哈
雖然說我應該老早要出現在資教了
但是我就是沒辦法
時間距離讓我沒辦法像大學的時候那麼常待在資源教室
不過這些都不是我要說的重點啦
我是想說 那天偶然機會被你抓去帶了團體
其實收穫最多的人是我自己
這樣的團體就好像也是一場生命經驗工作坊
每個人的背後都有自己的故事 我叫不出大家的名字
但是我聽的很感動 尤其是你最後的那段分享
勾動我自己的現階段的狀況 醫生我說只剩下一張王牌
我現在還在掙扎著要不要出牌 我之前看過一個學妹
他死都不拿手杖 我想 我可以體會他的心情
我們都不想被畫上身心障礙者的標記
我只能說 以我現在的狀況來看你過去的路 我很羨慕
因為我還在找那個認同的勇氣 很謝謝你
再這樣場合我又再度被提醒了一次
深深的提醒 我意識到自己的難 這對我很重要

 當我在信箱讀到小s給我的回應時,有著滿滿的情緒,自己所經歷的心情也有在次被看見的經驗,在那天的團體中因為小s提到關於她的右腳也許在未來要拿杖的情緒,那個拿拐杖與不拿拐杖的心情拉出我的過往經驗。

3. 與小白杖共舞 (摘自96年5月23日)
第一次和我的小白杖一同出遊,是在我剛開始領手冊練習做一位盲人時,當我獨自一人正趕往國家劇院的實驗劇場時,在黑暗的中正紀念堂迷路了,現在想起當時那裡長出的勇氣呢?坐在236公車上用以往的記憶來坐著,憑著舊有的印象走入中正紀念堂,哦!果真迷路,我拿起手杖很不專業地走著,有時走到花圃裡,有時又走到行人道下,差點掉到我所不知的溝渠下,真是驚險刺激,心想為何都沒人呢?好像有個影子在我眼前閃過,我趕忙叫住,向他尋求協助。

 至此之後我會時而拿手杖,時而不拿,視情境而定,因那時視力還未完全退化。我把小白杖放在我的身邊約6年之久,拿過的次數不超過十次,最初是在非自願下拿出來使用。記得有一次排演完盲人舞台劇,在劇中的一把小圓傘後要回家,那夜很晚如往常一樣邊走邊想,以往隱藏自己身份的時空中,出門在外都是以長柄的雨傘代替眼睛去試探來時路,那晚在過馬路時,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把背包中的小白杖拿出來用,現在好像沒有人馬路上的車子到底多不多呢?我站在路口,那雙不安的手在背包中來回的伸進伸出,掙扎著我到底該如何呢?忽然有人在我面前走過,我就馬上跟著他,過了那條很漫長的十字路口,那時的掙扎是因為想要突破自己願意接納自己的心情嗎?而那個不願意拿出來的情緒是在期待什麼呢?期待自己在情感上有個跟一般大多數女生一樣的感情生活嗎?總是在人群中躲藏,直到回到台北實習時,那個已醞釀多時的心才正式上路。

 在台北實習時,學校是在家附近的小學,和定向老師上課時不覺得有什麼不自在,但若是一個人要拿著手杖在家附近行走時,會很抗拒到有時會焦慮,那個不自在是源自於在我生長的家庭周邊的鄰居是如何看待我的,因為以往的我,是沒有小白杖陪在身邊的,如今卻多了一個小白杖,對我來說是很難面對的,似乎宣告世人我是一位視障者,我隱藏這樣的身分己多時,心情上還是真得很難面對自己,當我不得不的時候,就是開始獨立工作,沒有可以依賴的條件,小白杖似乎也在向我招手表示善意,自然就漸漸習慣接受身邊有小白杖陪伴的時光,如往常早晨我都會習慣走到捷運站,再把小白杖拿出來使用,但那天我正要拿出來時發覺我的小白杖消失了,我好心急且竟然很失落,因為它就這樣不見了,而我也同時驚訝我竟然會難過和失落,那一隻小白杖陪伴著我渡過一段不算短的時光,雖然只有一年不到,但在那一年我從那個不願意看見自己的壓力走到願意自在地和小白杖旅行尤其是在我居住的家附近,它總是在我之前幫我擋掉許多的車難和路障,那樣的關係很特別,現在的小白杖會取代我的第一個小白杖的功能但卻取代不了第一枝小白杖在我心中留下的位子。

第三節 社會框定的視障者

1. 身分流動的可能同時存在
有時當我在熟悉的捷運站行走,我並沒有拿手杖因此看不出來是視障者,會有路人問我要去某某地方的方向,我會指給那個來問路的人,當我拿著手杖在路上行走時。我若知道方向,是較不需人協助,在路途中時常會遇到善心人,陪我走一程,我會試當時情境決定是否回應協助。有一次我要到台北車站轉程,在轉程中路人主動協助我,他並不知道該要往何處走,在協助的過程中我告訴他我要走的路徑與方向,他竟驚訝我知道路的方向。

2. 失能的眼光
印象中,有一次爸爸帶著我們到巷口的小吃店用晚餐,爸爸對於住家附近的人們來說,看見姐姐的出現都備感興奮,而當姐姐用筷子夾菜吃飯時,店裡的婆婆媽媽以聚精會神的眼光如同看動物園的動物表演般,驚訝姐姐竟然會用筷子吃飯,她們交頭接耳並且很納悶,姐姐看不到為什麼會用筷子吃飯,她們不斷談論著,看在眼裡的我心想在她們的眼光裡看不到的人是沒有辦法跟一般人一樣使用筷子吃飯吧!

  在工作場子中,常經驗到有些同事在交辦事情時不會主動跟我說,最初會透過就輔員來告訴我要做什麼事,那時的我並沒有意識到什麼,會覺得不舒服,會覺得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然後會幫她找理由,也許她們不知道該如何跟我溝通吧?還是為求效率所以直接跟看得到的人說比較快。有一次y來辦公室交辦事情,當時只有我一個人在,他交辦完後把一份文件拿在手上說要影印,他遲疑一下不知是否要交給我,我主動接過文件,然後聽到y說你可以嗎?同時我把資料放在影印機上,然後按下影印鍵,接著資料送出。

  社會框定的視障者,是否隱含著某些需要被保護、次等階層的象徵,因為身分不同,所以被認定無法做出與一般人一樣的事,當視障者做出一樣的事時會獲得某些讚嘆某些肯定某些不解。

第四節 重新與小左、小右的對話
(註:小左、小右是我的雙眼)

  我似乎沒能好好與你們對話,每次都是當我遇到狀況時,急得先把事情解決,而忽略你們在當下的感受,我知道你們受到了很大的委曲壓力,因為我太好強,什麼都要做到最好,因為我太孤單,卻忘了有你們一直在陪伴著我,以往當我知道你們與其他人不同時,我把你們藏起來不讓你們出來見人,深怕你們會被人瞧不起,其實那時的我不也是這樣看待你們嗎?

 你們漂亮的外表是到了我告訴大家你們的處境時才被注意,當你們被讚美時我有一種驕傲的感覺,那是一種迷失,因為你們看起來真的與一般人沒兩樣,所以會有給人無法理解的錯覺,我利用你們外表的優勢,但當你們大量在公眾場合出現時,我有一種厭惡的感覺,為什麼每次我一說話時,你們就會自動到位,站上台前,搶了我的風采。

  我可以不要說你們嗎?似乎不行,因為需要前情提要,那麼在什麼情況下我可以不要一直提到你們呢?好像不行,因為我們的關係如此緊密。我不斷在你我之間擺盪,試圖找到一個彼此都舒適的位置,我不想利用你們獲取某種報酬眼光,但同時我確知我被關注也是因為你們。 我帶著你們穿梭在不同場子裡,最初的決定是想要為彼此找到一個安身立命的出口,當你們獻身時最初都能有熱切的回應,但不知從何時起,我在不同場子說你們,我有一種厭惡的感覺,為何什麼事都要把你們拉進來,有些事情不全然是你們的因素,有時是我的好強與自卑在背後操控,有時是別人責怪不解的眼光加諸在你們身上,你們無需無故承擔這一切,我不在容許自己走向那一條消費你們的路。

第五節 看見限制後的自由

  我知道,我活在框架之中,且框中的我只是一部分的我,那個起初不想承認自己某些限制的我,漸漸長出勇氣走到願意真誠面對自己在框架中的部分我。
我是視障者也是眼明者,我是受助者也是助人者,當我能真誠向內瞭解自我時,自然就會向外產生行動。(翁開成2002)

 層層堆積來回往返,我就在這麼來回「擺盪」找一個身分認同的位置放置彼此;過程十分混亂也正在經歷,當我覺知到「擺盪」本身的流動性,而流動也意味著一種自由。
我覺知到自己對於自己身份的「擺盪」出現新的詮釋,開始我害怕這種不確定地「擺盪」,急欲找個位置停下來,渴求一種「擺盪」背後,其實保有一種彈性,我需要的不是僵化固定的位置。(郭惠瑜2006)

 因為,我有權利決定我是誰?我有權利決定我所相信的價值,我也有權利選擇我的生活方式,我更有權利選擇我的需要,不是由你來界定,同時我也有權力決定停駐在何處,並能意識每個位置的處境。

第二章 跨步前行朝向助人志業

第一節 教育資源分配不均

1. 經濟決定社會位置
我出生在六、七○年代的勞動家庭,我的父母親靠著勞動賺取全家的生活經費,因此我們除了日常的溫飽外,父母親也沒有多餘的支出花費在我和姐弟身上的教育支出。記得我要升高中的那個年代,是必需透過聯考制度才能進入高中就讀,如今現行要受教育的權利取決於經濟因素,經濟佳的孩童透過從小大量補習教育,進入現行的名星學校,在高等教育所呈現的社會位置是經濟環境較佳的學生進入公立大學就讀,而通常進入私立大學就讀的孩子則是中低層的勞動家庭出身的孩子,有些人還需透過助學代款才能完成大學課業的學習。

2. 從拒絕聯考到二次教改
小時候,從不覺得自己是個有藝術氣質的女生,當時很羡慕班上有位男同學放學後可以去學小提琴,每天下課後我們都會不約而同在公園玩,然後時間一到他就會先離開說他要去上課,那時的我總有一股情緒流出,是淡淡的羡慕之情。唸高職時我開始學習與美相關的基礎技術課程,很開心也很興奮。為了買琴的事我跟母親吵了好久,母親才答應我,幫我買電子琴,我努力地在琴上敲打出一個個的合弦所組合成的曲子,班上有些同學在小的時候就學過了,因此她們學起來就格外輕鬆。

  因為從小就沒有接受才藝補習教育,因此我只是個會唸書的平凡孩子。從拒絕聯考的小子到多元入學方案,在在都呈現處處在這時代的我們,所面臨教育價值的考驗。過去的聯考制度使得會唸書、考試的人能借由考試制度爬到一個不錯的社會位置。但聯考卻忽略到其他智能發展佳的學生能發揮其天分。而現行的教改政策是否真正能若石多元性項的發展,其進步的空間還是很大的。

3. 特教改革∼融合教育
記憶中,在我求學的那個年代並沒有所謂的融合教育,也沒有聽說所謂的巡回輔導老師。我的姐姐,在國小六年級開始視力就變得很不好,幾乎是看不清楚書本上的字考聯考時姐姐看不到考卷爸爸帶姐姐去五專負責考試的單位,請他們協助唸考卷給姐姐聽,他們說,因為姐姐沒有提出申請所以不可以幫姐姐唸考題,於是爸爸就帶著姐姐回家,姐姐並沒有參與那次的五專聯考。現在我回看那次姐姐考試的經驗,姐姐在國中就讀時學校的老師就知道她的視力限制,雖然普通班的老師很照顧姐姐,但是特殊教育的輔導支持系統並沒有被打開。當時學校對於特殊教育的知能是沒有任何概念的,那時處在勞動階層的父母每天忙於工作,根本沒有相關的資訊讓爸媽知道另外一種教育模式,就是隔離保護式的特殊學校。

  以往我國的身心障礙學生大多是被隔離的在不同類型的特殊學校內接受教育,而整體的教育早期皆忽略到特殊學生的學習需求,當時身心障礙學生也很少有機會進入高等教育環境內與一般同儕一同進入專業場域學習。雖然身心障礙權益保障法規定不可拒絕身心障礙者就學的權利,但還是有些科系會以表面尊重方式拒絕某些障礙學生就讀。

  目前特教改革中一直在推動融合教育,而融合教育指的是將身心障礙者和普通同儕放在同一間教室一起學習的方式,它強調提供身心障礙者一個正常化的教育環境,而非隔離的環境,在普通班中提供所有的特殊教育和相關服務措施,使特殊教育及普通教育合併為一個系統。所有具特殊需求的學生,都能擁有較佳的學習情境。選自網路資料融合教育的定義。

4. 重考班 
《第一次上課》
走過26個年頭從未上過補習班,記憶中爸媽的生活打拼完全是放在整個家的基本生活經濟,那時根本沒有多餘的錢給我們做校園以外的補習課程與才藝探索,對於知識經驗的學習都來自六、七○年代體制下聯考升學教育制度。在我成長的年代沒有所謂的資源班沒有特教老師、沒有巡迴輔導老師只有考試,既便有也不普遍,特殊學習需求的學生都被放在隔離式的特殊學校中受教。

  當我第一次重回課堂的學習時,所經驗到的學習方式與以往大不相同,多了一份自在,因為不需在隱藏自己是位視障者。

《隱藏被歧視》 96.03.10
我在視障與非視障的心理遊戲中玩了十五年,那年國一,我坐在教室的位置上,寫著老師抄在黑板上的筆記,我努力地想記下老師所記的重點,但怎麼就是寫不出來,打開課本,我驚覺到自己無法順暢地唸出那一行一行排列整齊的內容,下課時同學要玩輪讀課文的遊戲,我假裝自己聲音不佳,無法加入,只得在一旁看著同學們玩得不亦樂乎,上課時最害怕老師叫我們單獨起來讀課文,因為我的結巴並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我看的很慢很慢,在我求學的過程中我想盡各種方法來幫助我那雙看不清楚的眼睛不被人歧視,過程中十分驚險刺激,那時的我建構在多數人的形象是反應慢的乖小孩吧!儘管我自己內心知道其實我並不是,但我那好強自卑的心理狀態,在那時戰勝了不安恐懼的壓力。

《提早準備》
視力圖像隨時間滑動已漸模糊,雖可以看卻看的很慢,所以求學過程中都要比同學早準備,經驗中既使我唸的很熟很熟,有些科目還是考的不好啊!考試時最怕寫選擇題和是非題,因為老師的字好潦草,燈光也很暗,我的眼睛幾乎是要掉到考卷上了,考卷上的字好多好多,我看的好吃力哦!不如就隨便亂猜好了,反正重要的是,我唸的東西有進入到我的腦袋中,分數是不重要的(才怪)。說不在乎那是騙人的,因為付出的和得到的總是不成正比,那時我總是會這樣安慰自己。幸運的時候老師會用唸的考小考,最愛寫問答和短短題目的填充,可以放鬆的聽考題,盡情的在考卷上寫下我的戰利品,這樣的成績表現直到我高職畢業,才告終止。

  現在與我一同上課的同學都是視障者,我不會擔心要用主流方式來寫下我的戰立品,也無需氣萎努力付出的代價會因看不到題目而消失,在那一間小教室裡流動的是一股有壓力自主的學習氛圍,至少對我而言是如此,那是我離開學校在職場工作六年後又決定重回校園的先修班。

第二節 大學中的資源系統

1. 經驗中創造學習∼幼教系
我考上我的第二志願,雖然我沒能考上我的最愛心理諮商輔導,但我不後悔進入幼教系因為那本來就是我的本行,從高職的幼保科到工作六年的幼兒園過去的實物經驗奠定我重回校園學習的基礎,我能理解老師上課在傳達的知識理論與實物案例的接合,能與過去經驗連結更深層進入重構出自己的看法。雖然視力已在不知不覺中逐漸消失,卻沒有影響到我的學習。在幼教工作中沒有僵化不變的教材與孩子互動,課程的進行來自於生活經驗創造而展開學習,也許是在這樣的養成開放教育理念勳陶下,使得我會因著當時自己所處的位置及限制去找出不同的方法來達到學習的效能。

2. 資源學習運用
我很清楚地知道我為何要重回大學,進入一個一直以來在主流價值所認定的社會系統中學習,為了取得通行證,我進入遊戲規則中攪和,在過去的學習經驗中並未層有過外來資源協助學習,完全靠自己,很辛苦現在回想也不知是那來的勇氣在推動,也許在我的身上有著一股來自原始人類生存的本能流動著。資源教室是我重回夢想已久的大學專業學習的支持系統,在那兒提供了協助我課業學習的各項資源,大學四年中我能瞭解資源教室所提供的資源系統及擅用資源也樂於參於資源教室的內部各項活動及規劃運作。我無需太過擔心學習教材的轉換無人協助,可以專心盡情優遊在學習的樂趣中,那個與以往不同的學習自信在無形中被滋養出來,似乎那個從小就被人認為是個學習不佳低自尊的小孩已漸消失

第三節 與主流所認知的專業衝突

1. 助人志業∼學前教育養成與生命經驗的交融
我帶著原先在我養成的教育文化價值與自身的經驗進入校園身心障礙輔導工作,我的專業背景非本科系,但我深信的人的價值並非來自於文憑、社會地位等。雖然我也曾在主流社會麻木追求文憑的價直中迷失過,當我在實習時,體驗到我的理想與限制並不能達到合解時我選擇一條與大多數同學不同的路徑。那時我迷失在自怨自哀的情境中,因覺得自己的能力不輸其他人,唯一不能與他人比擬的是我的看的功能。而我那不服輸的個性催促我想盡各種方法來準備所有的課堂試教,我花費比一般人多十倍的時間準備,每一門的課堂教學如同教師爭試,教具、道具一堆都是協助我讓教學能更流暢的進行,但我沒能突破的是批改學生的作業,我放下我的執著,讓自己能夠平心地看待自己的限制。轉彎朝向一直以來我的夢想志業前進。

2. 職業∼生存的基本需求
當我決定實習結束後,不加入初等教師的工作行列,那時在想自己可以做些什麼,按摸是最基本沒有限制的工作,對大多數的視障者來說,我利用實習以外的時間準備並在同年考上按摩職照,同時又準備公務人員的考試,那是處在一種不得不與現實生存低頭非自願的心情。每當我在私下與學生分享或是在外演講時必會說到的一段心情,我們都有生存本能的焦慮,但同時我們又有自我實現的超我意識。生命常會處在這兩端拔河。我知若是我們的整體文化教育思維政策是用一種實現自我理想來包裝現實功利主義的操作模式,會使處在社會群體價值分裂扭驅的我們迷失痛苦。

第四節 我所認定的專業∼熱情、負責、創造

  何謂專業?我曾被學生問過老師你不是本科系的你覺得你可以勝任你的工作嗎?我當時的回答是雖然我不是本科系的,但是我是位中途失明者一路走來我可以清楚地知道視障者需要那些學習及心理支持社區及學校資源該如何介入,因為我的自身經驗會帶著我不斷前進。我不敢說我是此領域的專業,我也沒有受過正統的專業勳陶,但我有著助人者的熱情。因此思維的角度會廣些,當主管要求我辦理公務考試的相關活動時,正值我在思考到底安定保障與理想價值要如何取捨,我無法說服自己去推動學生無意識地符合社會主流,取得一張被主流宰治的專業證照,如同取得專業證照就如同是位具有專業××頭銜的人。而專業證照的取得是受惠於從小到大都很會考試唸書的人,我們的升學功利主義造就出一群為讀書而讀書的書奴。而我們的社會主流價值又不斷釋出虛假尊重的善意,來鼓勵弱勢精英透過各項高階考試取得社會眼光的認同。我不得不接下此項工作,心中不願同時盤算要如何在活動中埋下讓同學能具有獨立思考,看見自己為何而做的動機與意義,而非麻木地跟隨扭曲的主流價值,我尋找與我有相同理念的伙伴,來分享自己為何而考的意義。『考上等同於專業』這個迷失,將各項關於考試的分享座談,放在個人的生命經驗脈絡,刻意不彰顯考試對於未來的工作出入有著相對應過度成功的連結。

  主流所認定的專業,是透過不斷考試取的一張透過紙筆測驗通過的記憶證明書。但當我是位受助者時所經驗到的專業助人工作者,大多數是非本科系出身有著熱情之心,肯學習負責任及願意與案主一同創造新的服務關係。

第五節 創造多元關係∼受助者移動到協同伙伴

 會邀請小s來談自身對於d證照的個人經驗,是因起初我們的認識起點,來自於她原是資源教室的學生,那時她正就讀本校研究所碩一,最初她幾乎很少參與資源教室的活動,我在電話上告知可以申請獎學金,因此她使用資源教室會比較是工具性,後來在一次的談話中談及自身的障礙與自我認同的經驗之路彼此有著共通的價值,那時期我正經歷工作關系與專業價值認同的衝突,我與她的共同經歷是在不同場域裡與敘說生命有了深刻的連接。

  關系不會因為服務而告中止,服務也不是延續關系的唯一,小s雖然畢業了,但我們彼此的關係並沒有因為在形式上的服務中止而告結束,我們彼此發展出另一種協同伙伴的關系,並且我們在私下組織一個支持性的生命紓解讀書小團體。 團體是從95年開始運作,團體成員皆是處在不同位置的助人工作者,我們會不定期地聚會,討論助人領域的工作價值,分享工作場域的甘苦與困境,給已彼此真致的支持。

  我與小s同是走在助人工作志業上,雖然彼此的生理限制不同,但那要走向自我認同之路來回擺盪的心情是有其共鳴的,印象很深的一個畫面,每次我與她一同走在顛簸的路上,因為小s是右腳穿支架,所以我都會走在左邊,有時我會邀請她把手放在我的手腕上,以方便她也可以有些支撐的力量,小s幫助我看見路的方向,我的手腕暫作她支撐的力量。那是一種因為瞭解認同了自己而長出勇氣,並能同理與自身生命相似處境的伙伴,所拉出的感知經驗。

第六節 處在體制內的視障輔導員

1. 體制內的位置
94年我進入大學的資源教室展開我至今三年的輔導助人旅程。

  起初我進入資源教室時對學校組織結構的認知是很少的,雖然過去我一直生活在不同形態的學習組織中,但每一個階段的角色不同所處位置的思維也就不同。從幼稚園的教師,個人主導的工作模式,轉換到學生學習的角色,在到現在的輔導工作較像是行政輔導角色,有很多不適應,這些不適應的衝突來自於我的價值、生理限制及組織裡職場競爭文化、專業霸權,今年3月發生打卡鐘事件,讓我重新覺察到自己所處位置的敏感。

2. 打卡鐘
某次下班正下著雨,我手溼溼的未能順利完成刷卡的動作,當時長官看見我打卡時以為對我來說會很麻煩,私下便與我的直屬主管聊到我打卡的狀況,我主管讀到來自長官的關懷之意,詢問我是否有困難,並說明當初沒有考量到我的特殊性,要求主責人事的資深同事為我特別上簽免打卡,我回應主管與同事刷卡對我來說並不困難,那一次未能順利刷卡是因手溼溼的,而且卡鐘刷不進去的狀況是會發生在每一個人身上,主管當時聽到我的解釋後,還是堅持要另外為我想辦法,同事們又提出一個方案要特別為我買一個打卡鐘放在辦公室,來解決管理的一致性,因為主管說要象徵宣示性地為我做些調整,而且也不要讓外邊的人認為我們這個專業助人團體沒有為你著想、欺負你,我聽了覺得很無言,心想這樣的更改是沒有意義的,因為真正的障礙沒被看見,反而改變的是沒有多大障礙的部分,且所謂的解決之道---看著我打卡反而成為突顯我和大家不同待遇的痛苦。過了幾天又在打卡的地方與長官偶遇,她見著我順利打卡,便笑著說:「原來那次是因下雨的緣故!」,我笑著回應她說:「是啊!」那個為我改變的管理機制,我一直覺得沒必要,想了許久便主動與主管溝通,我把再次與長官偶遇打卡順利的對話告訴主管。

3. 重新回看
當我重新回看這次事件,才較有意識開啟我與我所處的社會位置之間發生的關係。我學習到如何維持自己在一特定社會位置中的利益,以一種溫柔而堅定的方式溝通,我的需要不是由他者來認定,在過去的經驗中未能有意識地看見自己,也沒有條件為自己奮戰,因此是選擇一種適應的策略?我在組織所選擇的位置總是不斷適應,因為在組織中所拋出的訊息是一致性、效率、合群等,我得要不斷調整自己的位置來適應環境,但漸漸地,覺得自己是可以如實面對自己的多重身分,然而組織關係的複雜性仍讓我常被困在裡頭。

第七節 我的最愛輔導工作 玩童小子

1. 車禍後重回校園
小a畢業了,他是我進入助人工作第一個讓我實際學習到個管的學生,那時我剛接這份新工作,讀到它的個人資料,腦傷c系q年級,平常不會主動尋求協助,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他是需要協助的,當我第一次打電話給他時,他的語句斷字無法接連,我把可以協助他的資源告訴他,他說不需要,但當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時,他發出求救的訊號,從此我們展開一連串的合作關係。

  小a原來是與其他大學生一樣進入校園唸書,打工玩耍的大男孩,但在一次的假期中,一人騎車去環?島時發生車禍,他在醫院昏迷了將近一個多月後漸漸甦醒,但醒來之後因腦傷之緣故,造成他在認知上的損傷,長期短期記憶皆已受損,語言表達也受到損傷,所以在與他溝通時,需要放慢速度,不能用太深的字詞,因此只在課業上的學習就格外顯得吃力,他自從車禍之後重新回到學校,只把生活重心放在課業上他不參與校內外的任何活動,每次邀請他加入,小a皆以要唸書沒空及身體不方便等理由拒絕,因一直以來就擔心自己的課業跟不上,他又想要拿到畢業證書,據家人透露當他醒來有意識和語言時就開始擔心自己的課業成績。

2. 想逃
回看自己當時只要一見著小a每天埋手書海,就會不忍心,因為他的認知已無法像一般人一樣吸收,他用上課認真的毅力感動著所有的授課教師與同學,極便深知他會很辛苦而且對他來說那些課程都是困難的,那些知識對他來說是無意義的,但被他的堅持感動,一方面我有的視力限制而他有認知上的限制,在工作上我會創造出很多模式,來與他對話,有時會請他協助我幫我看文件,然後我告訴他如何操作,透過本來他是來尋找我的協助,反而是他可以自己完成他的需求。其實我可以把他的需求一次到位,但我為了讓他清楚知道一件事的完成步奏,協同與他一起工作。過程中隨時覺查他可理解認知到的經驗落差到什麼樣的位置。

  曾經也有想逃,當我覺察到自己的無能時,那顆想要出走的心一直不斷在向我招喚,有窒息的無著感,我想盡各種方法去找身邊所有可以動用到的外部資源,幫忙我瞭解他的生理限制及狀況,當我翻遍所有的資訊知道他已無法有很大的進步有種很深的失落,於是陪著他去看自己的現況時那時不斷與他有著衝突,覺得自己很殘忍,又焦慮自己是否給予的協助對他是好的,因為各種線索都告訴我,留在學校對他並不是最好的,但我深切從他那兒看見,他非想要留在校園裡拿到他進大一時,就想要成為一個優秀的x師證照,如今他無法取得x師證照,但他可以取得s系的畢業證書,只要系上及校方肯願意。每當我要把事實的真相告訴他時,話在嘴邊又吞了回去。我們就這麼與時間打轉拔河,怎麼可以讓他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看見自己與過去不同。天人交戰的我,漸漸想起,自己在看見自己在視覺上的限制都需要經歷一大段漫長的歲月,而在從看見到接納自己的限制,又得要不斷地來回往返與自己、環境的對話,就像那時我處在從拿不拿小白仗就經驗,到自己以為自己已接納自己的心情,再到如實地看見原來自己,並未想自己想像中的那般接納自己當時的內在限制。自己接納自己的限制都需要花這麼多的時間,更何況是小a,忽然經歷一場從死門關遊玩一圈回來的他。於是,我改變心情以陪伴的方式來協助他理解他的狀況。開始讓他從最簡單他在乎的事做起,學習自己解決及照顧自己。

3. 畢業證書∼生命智慧的開展
小a如期畢業了,因為他的志氣與認真感動系上的師長,在電話上我問小a拿到畢業證書有沒有感到很開心,他回應我還好啊!我笑笑說怎麼了?他說有工作嗎?從今年開始他就關心以後有沒有工作,這三年的時間,讓他對他自己的現況越來越可以看見,他也不會多麼天真的認為自己非得一定要當x師,也許是學習的過程中讓他越來越看見自己與過去的不同,與同學的不同。

  對照我在老翁2002上讀到∼生命智慧蘊含在他自己的生命裡頭,人生該由他自己尋找出他自己生命的智慧,去實踐出他自己的生命智慧,因此,必須向他的生命經驗學習是最重要的。 我們不也和小a一樣正朝向自身生命智慧學習之路前進。

第三章 反映實踐
從遲疑走向確定

 話說雖然我已走在自我行動的道路上,走地有些巔跛有些遲疑,當我覺察到自己還是會處在寫與不寫的掙扎,擺盪在前進與停滯的狀態時,那個覺知處在社會邊緣位置的心情向我襲來,不知條件是否已具足,那得需要透過一次一次地自我確定的勇氣。

《參考文獻與資料》
• 翁開誠覺解我的治療理論與實踐:通過故事來成人之美
• 夏林清∼一盞夠用的燈:辨識發現的路徑
• 應用心理研究, 第23 期, 2004 秋,131∼156 頁
• 夏林清尋找一個對話的位置:基進教育與社會學習歷程
• 行動研究在台灣∼社會田野中的實踐者研討會
• 韓昌宏 敘說生命、與生命共舞:探究大專資源教室方案「障礙」的行動研究
• 郭淑惠左手與我的故事∼一位肢體障礙教師的教育實踐之路∼
• 郭惠瑜 右腳告白∼一位肢體障礙社會工作學習者的生命書寫與主體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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